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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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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,和家裏人話別後,交代了幾句,把常恩顯留在家中,帶著鏢隊打馬而去,一路直奔數百裏之外的幽鹿苑。

這一趟少說來回一個月的時間,賀蘭葉早早做好了長期準備,路上所需要的一切都打點妥帖,幾乎是沒有任何耽誤,避開正午最熱時間,其他時間晝行夜停,迅速而幹脆,毫無一絲浪費,不過十天時間,就抵達了幽鹿苑附近。

賀蘭葉的鏢隊配備完善,喊鏢的趟子手過山路前,聘來的幽鹿苑的人就會指出那兒有山匪,那兒有野賊。趟子手鈸一敲,響亮山谷的喊一聲‘黑五’,自有那山匪派人來,和和氣氣問個好,取那麽幾個錢,再客客氣氣把人送一截,離開自己的山頭。

走鏢的在外頭哪裏山頭不要去拜一拜,就算賀蘭葉的萬倉鏢局從漠北而來,在中原也是大有名氣,再加上她早早就打探好了這邊的情況,派人一路打了招呼,並沒有生出什麽事端來。

鏢局的車隊趁著早晨涼爽,走過三山夾一河的地帶,前頭點路的趟子手一溜煙跑回來,把地上撿起來的標識拿過來給賀蘭葉看。

這是山匪攔路的法子,鏢車也沒有硬闖,停了下來,等著前頭趟子手喊鏢。

帶著鏢旗的萬倉鏢局一直都是有著底氣的,在這種情況,也不會有什麽山頭輕易要和他們動刀子,不劃當。

故此鏢師們大多是問了問這是哪個山頭的地界,要不要排個喊話的去問個好。

賀蘭葉也是這個意思,只是她騎著馬遠遠兒就看見了前頭山林裏,人頭湧動,漆黑的林子被陽光一照,有些冰冷的利刃的寒光反射了出來。

“情況好像不太對,當家的。”前頭去找點子的趟子手找來找去沒有找到留下來和他們對話的人,而攔路的路障,設的有些多了,不太像是要和平解決的樣子。

賀蘭葉眼看著前頭樹林裏頭有了動靜,她眉頭微微一皺:“刀劍準備好,亮叔,你先去問個好。”

鏢局的鏢師們個個把刀攥在了手中,警惕著看著那些逐步逼近的山匪。

亮叔一個人朝著他們去了,抱了抱拳,說了些什麽,卻見那為首的直接擡起了刀,一點都沒有要和和氣氣商談的模樣,直接就下了手。

賀蘭葉瞳孔一縮,好在亮叔也是個手上有硬功夫的人,連番避開了去,匆匆退了回來。而就在此刻,那些山匪明顯沒有任何要商量的,直接沖了上來,提刀就砍。

這是完全拒絕了商談,也不顧及到底有沒有利益,直接就要動刀子?

賀蘭葉帶了幾年鏢局,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無冤無仇就動刀子的山匪,暗覺情況不妙,立即把手上鏢師留了幾個看守後頭,她自己則是抽出挎著的長短兩把刀,腳下催動馬匹,第一個迎了上去!

‘錚’的一聲,賀蘭葉的刀與那為首的山匪手中大刀狠狠劈在了一起,同時她擡起左手的短刀,一個刁鉆角度刺了過去,逼得對面那漢子連忙跳後。

與此同時,她身後的鏢師們也都催馬而上,手持長刀而上,穩穩架住了劈刀而來的山匪們。

平坦的小路瞬間變得擠湊了起來,處處都是刀劍拼搏,賀蘭葉氣沈丹田,用足了力氣把一擊又一擊重壓拍擊在她身前的那山匪身上,那山匪力氣比賀蘭葉大,技巧卻輸她太多,靈動更是不足,不過在賀蘭葉手下走了幾招,就吃不住往回退。

賀蘭葉趁這機會翻身下馬,更是如魚得水,急招進攻,只聽刀劍碰撞叮當作響,急促如風。

她已發覺事情不太對,擔心這些山匪會不會有後招,心裏一急,全帶在了手上,絲毫不留餘地,卯足了勁把面前山匪直接挑翻在地,一腳踩住對方胸口,長刀直直對著他喉嚨,厲聲道:“叫他們住手!”

她走鏢,從來不會讓自己的人有任何無意義的犧牲,而眼前這莫名其妙與她的鏢隊鬥了起來的山匪們,不在她計劃之內。

賀蘭葉擒賊先擒王,快攻拿下了對面山匪頭子,按住了人不過瞬息,那些沒有了指揮的山匪亂了手腳,步步退讓,鏢師們也不是趁機強攻的,緩了步伐,讓開了一些。

短暫的快攻不過瞬息萬變,叮當刀斧已經停止了武動,賀蘭葉腳下踩著的山匪不敢輕舉妄動,連忙道:“鏢頭,松開我咧!都是誤會!”

這邊人說話口音太重,賀蘭葉聽不太懂,好在隊裏頭還有兩個當地人,翻譯與了她。

賀蘭葉只一聽就冷笑,刀刃直接戳進了山匪喉嚨,見了血:“沒有任何招呼直接就動了刀子,這會兒打不過了喊誤會,欺負我們外來的不懂規矩?”

鏢局的若是拿不住這些山匪,她手裏運押的鏢車就變成了這些山匪們的財物,直接削掉了她萬倉鏢局的臉面。

喊誤會也要看她同不同意!

賀蘭葉行鏢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,踩著這山匪頭子,目光不太妙地打量了其他山匪一圈,在臨陽幾個月憋屈的日子,壓抑著她天然野性的攻擊性,讓她這會兒眼露兇光,有了喋血之意。

誰讓他們,撞到了她手中!

賀蘭葉擡刀刺穿了那山匪喉嚨旁邊的土地,同時短刀朝著那些正在退回的山匪一指,朗聲道:“趁著這會兒我心情尚可,有話說的,速速出來!”

她腳下踩著的山匪第一個響應了:“鏢頭鏢頭,我有話說咧!都是誤會,松開我咧!”

賀蘭葉踩著對面山匪的頭子,也不怕對面的人有什麽異動,一腳狠狠踩得那山匪哎呦連天,她冷冷道:“有話說話!解釋不清,我賀蘭葉不介意順道清一個山頭!”

大抵的山匪都是和他們鏢局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,走到哪裏都是客客氣氣,若是真的動了刀子見了血的,只怕好不起來,與其養一個未知的危險,倒不如直接掐斷源頭來的幹脆些。

仿佛從賀蘭葉眼中看見了殺機,技不如人的那山匪連忙喊道:“我可曉得你們萬倉鏢局咧!不是有意來找事的,有人給了錢,攔住你們咧!”

賀蘭葉眸光一閃:“說詳細些!”

那山匪卻說不出太多了,他翻來覆去的話就是有人給錢了,但凡外頭進來的鏢車統統攔了,得到的都是他們山頭的。一則有錢二則利益不錯,再加上幽鹿苑本就是窮鄉僻壤刁蠻之地,這點錢自然搶著要,收了人家錢,自然候著裏頭等著埋伏賀蘭葉一行了。

只是他們到底知道規矩,提前插了路標,叫趟子手給看見了,失了先機,沒有打個措手不及,在準備完全的賀蘭葉手中完完全全走不下去,幾招被擒。

山匪哪裏來的信用條約,怕自己山頭被清理,有什麽說什麽,還特別說道:“鏢頭!幽鹿苑亂著呢!你莫要進去得!我是為了你好,都是誤會,做不得仇!且松開我咧!”

賀蘭葉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,只記住了一點,有人知道她的鏢車要來,想要攔住她們,還有就是,幽鹿苑亂了。

賀蘭葉想了想,又重重一腳踩在了那山匪心口上,踩得那人哎呦一叫,她慢條斯理問:“你可知道幽鹿苑有個守令,姓齊?”

那山匪不太敢惹賀蘭葉,老老實實道:“前幾年有個齊守令,眼前的管事好像不姓齊了。”

賀蘭葉松開了腳。

她一松開,那山匪滾了出去,刀也不撿了,連忙往他手下那裏頭跑,邊跑邊吆喝:“得罪了咧,莫要與我記仇,這做不得數喲!”

賀蘭葉收回了刀,她身邊的鏢師湊過來低聲問:“當家的,幽鹿苑距離臨陽數百裏,距離漠北更是千裏之遙,咱這裏沒有的仇敵吧?”

賀蘭葉頷首:“自然是沒有的。”

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,她結仇結怨的,沒有此處人。

所以賀蘭葉也十分好奇,誰會打點山匪,來劫她的鏢……

等等,劫她的鏢?

賀蘭葉精神一震,連忙盤了盤鏢車,見並無損失,她掩去了眸中深思。

一般情況下,所有行鏢的鏢物都是要親自確認過了目方作數,就怕有人報便宜的裏頭夾雜貴的,或者反其道,弄不好把鏢局裝進去了。

齊洵給齊沼帶的生辰賀禮,賀蘭葉是親自點過的,都是一些正常的金銀器具,並無多少特殊。

賀蘭葉想了想,整理了隊伍,也不休息了,三天的行程壓做了兩天,趕在第二天黃昏進了幽鹿苑。

幽鹿苑此地空氣濕潤過度,潮濕到賀蘭葉呼吸都是困難的,不光她,所有的鏢師們都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。

特別是此地居民穿著與她們不太相似的衣服,頭上帶著一些奇奇怪怪的頭飾,幽黑的皮膚和警惕的目光,還有不斷傳來的藥草味道,都讓賀蘭葉頻頻皺眉。

這會兒眼見著天就要黑了,賀蘭葉不能帶著鏢車投宿,一鼓作氣驅馬抵達了守令府,敲了門要求見齊守令。

應門的小郎見了賀蘭葉,問清緣由,眼皮子一抽,拖著南方腔口音特別重:“木得齊守令,找錯了咧!”

說完哐當就關了門,裏頭傳來門栓的聲音。

吃了閉門羹的賀蘭葉搓了搓臉,嘖了一聲。

“當家的,齊世子說的沒有錯,他哥齊沼真的是在幽鹿苑做守令?”鏢師見狀忍不住上前問道。

賀蘭葉點點頭:“他沒有騙我的必要,只怕是幽鹿苑出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。”

無論怎麽回事,眼下見不到齊沼,她的鏢車送不出去,就必須在她手上照看好了。賀蘭葉帶來的本地人給她選了一家當地安全的客棧,鏢師們卸了車,把貨都搬進了房間中,輪流一半人看守,另一半人吃飯洗漱。

賀蘭葉沒有參與其中,她一天沒有進食,也沒有休息,這會兒天黑了她只用水擦了擦身,重新穿戴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,招來她身邊的幾個鏢師低語了幾句。

齊沼定然在此,齊洵沒有騙她的必要,所以說,她現在要先找到齊沼才是。

本該是屬於齊沼的守令府,成了她必須要去一探究竟的地方。

賀蘭葉隨身裝了幾把鏢,胸前後背用了硬甲護著,袖腕藏了幾顆藥丸子,把自己收拾妥當,她吹了蠟燭,悄悄推開窗子,貓著腰輕盈跳上瓦舍,步步不著痕跡一路疾行,辨認著方向一路抵達守令府前的高樹。

她藏在枝繁葉茂的樹葉中,靜靜看著燈火通明的守令府,居高臨下的她心中細數了幾個數,完全避讓開守衛的時候,她縱身一躍,跳到了守令府墻頭,而後碎步疾馳,一路避著守衛燭火幾個躍身翻進了中門。

守衛列隊而來。

賀蘭葉悄悄爬上了旁邊一顆參天大樹,剛剛準備藏身茂密樹葉之中時,忽地她心頭一悸,後背汗毛豎立的瞬間,只見近在咫尺的樹葉中,閃著寒光的一柄短刀,鋒利的刀刃直直朝她迎面而來!

作者有話要說:柳傾和:“我媳婦除了我還偷窺別人!好氣哦~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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